文/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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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河南鼎新律师事务所,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2006年,当时唐帅还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在公安局当司法案件的手语翻译,他接触到了一个关于聋哑少女“偷盗”的卷宗。
笔录上这样的写着:“我偷了一部金色的苹果手机。”
然而,当唐帅查看审讯录像的时候,女孩一脸的焦急,手指不停的比划着:“我没偷,我没偷。”
这并不是翻译员有意为之。
而是聋哑学校所教的手语,与聋哑人日常生活所用的手势差别很大,从而造成了这种“翻译不当”。
唐帅的发现,及时阻拦了一起“冤假错案”。
也改变了一个聋哑女孩的人生。
同时,也改变唐帅自己的人生,让他成为了一名全网独一无二的网红,一个为聋哑人发声的律师。
一、
很多人在接触唐帅之前,都很好奇。
身为一个耳聪目明,长相帅气的小伙子,怎么会手语呢,而且还学的那么好?这要从唐帅悲惨的身世说起。
1985年,唐帅出生于重庆一个聋哑人家庭。
父母都是因为药物致聋,所以唐帅出生以后,才十分健康,这也让他的父母看到了希望。
重庆市大渡口区有一家振兴金属厂,为聋哑人提供工作岗位。
当时一共招收了200多名聋哑人,其中就包括唐帅的父母,儿子的出生,让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父母甚至“无声世界”的痛苦,十分庆幸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正常人。
为了让儿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们甚至拒绝教儿子手语,还不让儿子涉足聋哑人的世界,把他送去外婆家寄养。
父母的爱,虽然无声,但是同样动人。
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唐帅的人生与普通人一样,普普通通、按部就班的过完这一生,可是意外它偏偏来临了。
5岁那年,母亲生了重病,被送去了医院。
然而,医院却拒绝收容治疗,因为这家医院之前,收过一个聋哑病人,因为医生与患者沟通不畅,治疗的十分艰难,还产生了医疗纠纷。
从那以后,这家医院就决定,不再为聋哑病人看病。
外婆拉着唐帅的小手,一脸的温柔:“外孙,你得学手语,你不学手语,你父母老了以后,你怎么带他们去看病?”
小小的唐帅第一次见到父亲那么无助,而外婆的这番话,则坚定了他学手语的心。
从那以后,唐帅开始学习手语。
父母的工友是他最好的老师,他从简单的“你好”“谢谢”开始学习,逐渐可以用双手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渐渐的他可以用手语与叔叔、阿姨们交流了。
后来,唐帅发现不同地方的聋哑人,同样的意思有着不同的手势,类似普通话以及方言。
而后,唐帅开始去重庆当地的旅游景点,与全国各地聋哑人交流,几年过去,他除了熟练的掌握了手语之外,还成功学会了多地的“方言”。
唐帅也成了叔叔、阿姨们最喜欢的小孩。
他是这些工人朋友们孩子中,手语最好的一个,而且他还会说话,这些工人朋友遇到什么困难,与唐帅沟通之后,都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渐渐的,唐帅成了工厂里的红人。
厂长甚至有意让唐帅来工厂上班,而且还给他许诺了一个不错的职位,但是唐帅拒绝了,因为他有更大的理想。
他想替全天下,所有的聋哑人发声。
在学习手语的过程中,唐帅接触了很多聋哑人,他也变得越来越无奈,他的这些朋友们,几乎都遇到过社会上的各种问题,而他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随着他接触的越来越多,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深刻。
“聋哑人不能参与正常的社会生活,连正常的生病就医都很难,而且残疾人的经济条件也普遍不好。”
从那时候开始,一粒种子就被他种在了心里。
二、
因为家庭条件困难,唐帅高中毕业以后,就辍学了。
不过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一边打工一边学习,那些年他过的很苦,从上海到北京,卖过艺,也做过服装批发。
最后赚了一笔钱之后,唐帅又重新回到了重庆。
以不错的成绩,自考进入了西南政法大学专修法学。
之所以会选择法学这门课程,唐帅也有着自己的理由:
“这么多年我总结过,聋哑人在法律维权和就医上面临的困难是最大的。我想,我既然精通手语,要么学法,要么学医,才能真正帮助到他们。”
2006年,唐帅考取了手语翻译资格证。
开始帮助公安机关办理一些,涉嫌聋哑人的案件,开头的那个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帮助女孩改变命运,固然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同时,唐帅的心情更沉重了,因为他懂的手语比较多,才及时制止了这样的悲剧,全国各地,又有几个唐帅呢?
那是不是代表着,有很多聋哑人朋友处于冤枉之中呢?
另外,在后面工作的日子里,唐帅又见到了人性黑暗的一面:办案的翻译员,当着他的面向聋哑人索贿。
不给就在审讯记录上,胡乱写一通。
看到这里,唐帅心疼的一激灵,这些人都已经够命苦的了,为什么还要欺负他们呢?
最终,唐帅决定自己要成为聋哑人们的“嘴”,替他们发声。
唐帅发现,聋哑人普遍法律意识薄弱,而造成这种薄弱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聋哑人在这个社会就是弱势群体,内心也自卑,在受到欺负之后,往往选择避让,以及妥协。
第二,环境因素,唐帅办了一千多起案件,没有发现一个会手语的律师。
“手语翻译代替的是聋哑人的‘嘴,我做律师,就是希望能成为防止冤假错案的一道重要防线。”
除此之外, 他也能让一些误入歧途的聋哑人,进入正途。
唐帅曾经遇到过一个小混混,在审理的过程中,唐帅又手语与他沟通,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小伙听从了,出去以后找了一个工厂上班。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小伙又找到了唐帅。
工厂老板欺负聋哑人,不给他发工资:“没想到我改过之后,混的还不如以前好了。”
唐帅用手语告诉他:“我帮你维权。”
随后,就帮小伙子把工厂老板告上了法庭,最终成功帮他要回了工资,小伙子终于浪子回头,改过自新。
也正是这样的事情,坚定了唐帅成为一名律师的决心。
2012年,唐帅通过了国家的司法考试,成为了一名律师。
本来唐帅以为自己可以实现自己多年夙愿,凭借自己一身所学,为聋哑人们进行法律援助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三、
“手语翻译代替的是聋哑人的‘嘴,我做律师,就是希望能成为防止冤假错案的一道重要防线。”
这是唐帅所愿,这也意味着他要比普通律师,付出更多。
作为特殊群体,随着时代的更迭,犯罪分子们也“与时俱进”,而且一些懂法的人,还故意让聋哑妇女怀孕,让后让她去犯罪......
这些人甚至连少女都要利用。
在当手语翻译的时候,唐帅接触到一个还不到16岁的聋哑女孩,她是被诱骗进团伙,从而开始频繁偷盗。
唐帅发现女孩身上,有上百处被烟头烫伤的疤痕。
最后,因为女孩年龄不够,检查机关不予逮捕,女孩又被送回了家里。
然而当唐帅见到女孩家人的时候,他愣住了,女孩父母看到回来的女孩,脸上不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他们觉得女孩不能正常与社会共沟通,不能找工作,对于这一家人来讲,就是累赘。
女孩刚刚回家还不到三天,又一次坐车离开了老家,她的前途肉眼可见的渺茫,很可能会再次成为犯罪分子的“工具”。
这件事给唐帅的打击非常大。
“不能发声”这四个字,不仅仅社会群体嫌弃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当其实累赘。
谁又能拯救他们呢?
很多聋哑人稀里糊涂的过完自己这一生,连自己婚事都不能做主,曾有一个38岁的妇女,问过唐帅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
该去哪里离婚?
这个女人结婚已经11年了,没有婚礼,结婚的时候,父母领着她去一个窗口,与丈夫办理了结婚证,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唐帅意识到,自己为他们光做辩护还不够,还需要向他们普及法律知识。
从那时候开始,唐帅开始在网上录制一些普法视频,空闲的时候,还会免费在重庆为聋哑人做普法讲座。
令唐帅开心的是他不是道路上的孤勇者,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在他们的努力下,2016年,一个叫“帮众律师”的APP上线,免费为聋哑人做法律咨询服务。
2017年一个深夜,无数聋哑人添加唐帅,他两个微信号都被加爆了,原来这些聋哑人受到了电信诈骗,其中很多人卖掉了房子,或者去借钱买所谓的产品。
这些聋哑人,还派了一支3000人的队伍到重庆,面对面的与唐帅沟通。
“收下5000万,要不就脑袋搬家。”
面对这样的诱惑,以及威胁唐帅不为所动, 他一个一个的与聋哑人沟通,整理资料递交公安机构,最终这个涉案金额多达数亿的诈骗案成功告破。
十多名犯罪分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件事结束以后,唐帅又自己掏钱,录制了国内第一档聋哑人普法节目《手把手吃糖》,通过动画的形式,向聋哑人普法。
唐帅的事迹,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还吸引了外媒的关注,唐帅的故事还被BBC登上了首页,他还获得了CCTV的年度法治人物。
新华社冠以“新青年”的荣誉称号。
白岩松都在节目中称赞他:
“这不是少的问题,而是如大熊猫一般珍惜,在依法治国的背景下,聋哑朋友在懂得拿起法律武器的同时,也希望法庭上有更多的唐帅。”
人们称他是“中国手语律师第一人”。
唐帅走红了,成了一名网络红人,但是他自己却比较反感“网红”这个身份,他说:
“我不想成为所谓的第一或者唯一,我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为聋哑人群体提供更精准的法律服务和法律科普。”
走红以后,唐帅压力更大了。
我们国家有将近3000万的聋哑人,这些人有很多都需要帮助,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名聋哑人咨询他法律问题。
这时候唐帅意识到自己的力量,面对如此庞大的人群,犹如杯水车薪。
2017年,唐帅开始招收一些聋哑人,来自己的律所工作,并且免费教他们法律知识,一些聋哑人因此受益。
四川大凉山的女孩谭婷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女孩8岁就失聪了,在遇到唐帅之前,她的人生也充满了歧视,自卑等负面因素。
遇到唐帅之后,她的人生变了。
经过三年的努力,谭婷成功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全国唯一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C证)的聋人。
“以自己为星火,望有天可燎原。”
唐帅这样激励律所的年轻人们,如今他的律所通过司法考试的聋哑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人就是火种,总有一天会成为燎原之火。
人红是非多,这话一点也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唐帅除了各种赞誉之外,也收到了一些负面评价,比如:
“这小伙子很火啊,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品牌营销家。”
“这个人是手语律师第一人,全国有3000万聋哑人,每个聋哑人每年挣100元,一年他就能挣3个亿,那他可不就是隐形的富豪?”
这样的质疑与中伤,比比皆是。
对于这些,唐帅自己也非常的无奈,他还自嘲的说道:“我用了十六七年时间,在运营起来一个品牌,我这个品牌营销家太失败了。”
人们并不知道,这个“隐形”富豪,为了保证律所运转,他的车子、房子都已经抵押给了银行。
当然,这些年唐帅的律所也在赚钱。
用正常的案子赚的钱,去贴补为聋哑人办案的亏空,否则他的律所早就已经运营不下去了。
其实,相比那些演戏卖货、打PK割粉丝韭菜的网红,更希望唐帅能多赚一些。
有了这些钱以后,唐帅会为更多的聋哑人带去希望。
“人家说,你红了,现在走在街上买面包会有阿姨给你付钱,跟同事到KTV唱个K都有经理给你送大果盘,这不挺好吗?其实不是。我现在的生活真的被严重改变,我觉得说什么也形容不了我此刻的心情。”
在他的微信上,有一万名好友,每天都有大量的法律咨询要处理。
仅仅2018年一年的时间,唐帅的团队就为聋哑人立案4万多起。
为了工作,唐帅每天仅仅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如果有可能,他也想过正常的生活,唐帅说他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后来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作为国内第一个手语律师,连他都放弃了,还有谁能做?
经过几年的努力,唐帅的想法已经逐渐成效,他的梦想也已经逐渐变成现实。
唐帅还与西南政法大学合作开设了“卓越公共法律服务人才实验班”,每年都会招收40名学生。
培养一批既懂法律又懂手语、能够直接为聋哑人提供法律手语服务的专门人才。
同时,这个班级还招收聋哑人学习法律.......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聋哑人也能够很轻松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相信那时候的唐帅,他可以放心的休息了。
也希望唐帅这样的人,能够更多一些,这个社会将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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