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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上街区律师电话

郑州上街区律师电话(郑州市上街区律师)

admin admin 发表于2023-10-10 04:18:06 浏览139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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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内景·27层楼门厅·白天

  伯德走出电梯。

  弗兰:“但愿一切顺利。”

  伯德:“但愿顺利。(转身整理领带)我外表看上去怎么样?”

  弗兰:“不错。”

  弗兰走出电梯。

  弗兰:“等一下。”

  她从上衣翻领取下康乃馨插入伯德的西装翻领扣眼里。

  伯德:“谢谢。这是你身上最早吸引我注意的东西——你总喜欢戴花——”

  电梯响起蜂鸣声郑州上街区律师电话,表示有人要求乘坐。弗兰返回电梯。

  弗兰:“祝你好运。别忘郑州上街区律师电话了擦鼻涕。”

  67.内景·谢尔德瑞克的接待室·白天

  室内有一名秘书和数名打字员。秘书名叫奥尔森小姐郑州上街区律师电话,30岁出头,戴一副眼镜,长相漂亮、头脑敏锐。伯德来到她的办公桌前。

  伯德:“我是C.C.巴克斯特。谢尔德瑞克先生打电话找我。”

  奥尔森小姐:“是我给你打的电话——也就是说我想方设法找你——整整找了20分钟。”

  伯德:“对不起,我——”

  奥尔森小姐:“进去吧。”

  她示意通向办公室的门。伯德端正双肩,正步往里走去。

  68.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人事部部长谢尔德瑞克,年薪14000美元,拥有一间4扇窗户的办公室,它远远胜过刚才那几位风流人物的中档办公处所。谢尔德瑞克端坐在一张大办公桌之后。他,看上去胸有成竹,是一位45岁左右、权势在握的男子。

  巴克斯特进门时谢尔德瑞克正在翻阅多比契的效率报告。他透过眼镜片抬头看伯德。

  谢尔德瑞克:“巴克斯特?”

  伯德:“是我,先生。”

  谢尔德瑞克(审视伯德):“刚才我还在捉摸你的长相。坐吧。”

  伯德:“好,谢尔德瑞克先生。”

  他欠身坐在沙发最边缘处,面对谢尔德瑞克。

  谢尔德瑞克:“久闻你表现出众——这是多比契先生的报告:忠诚老实、善于合作、精明能干——”

  伯德:“多比契先生说的?”

  谢尔德瑞克:“还有,寇克比先生说你每星期在办公室加班,而且不领加班费。”

  伯德(谦虚地):“您知道,事情成堆——”

  谢尔德瑞克:“范登霍夫先生和艾克尔伯格先生都要求把你调到他们的部门工作。”

  伯德:“实在抬举我了。”

  谢尔德瑞克放下报告,摘下眼镜,俯身紧靠办公桌。

  谢尔德瑞克:“告诉我,巴克斯特——你那么讨人喜欢,究竟原因何在?”

  伯德:“我不知道。”

  谢尔德瑞克:“想想吧。”

  伯德冥思苦想。然后——

  伯德:“您如果不介意,再把问题说一遍好吗?”

  谢尔德瑞克:“听着,巴克斯特,我不傻。这幢楼里各个部门发生的一切我了如指掌。”

  伯德:“您全知道?”

  谢尔德瑞克(站起来踱步):“有一把钥匙在本楼的办公室流动,从寇克比到范登霍夫,从范登霍夫到艾克尔伯格,从艾克尔伯格到多比契。这是某公寓的钥匙。你知道那套公寓是谁的吗?”

  伯德:“谁的?”

  谢尔德瑞克:“那位忠诚老实、善于合作、精明干练的C.C.巴克斯特。”

  伯德:“哦。”

  谢尔德瑞克:“你想抵赖吗?”

  伯德:“不,先生。我不想抵赖,可是你得让我解释——”

  谢尔德瑞克:“说吧。”

  伯德(深深地吸了口气):“6个月前,我每天晚上去夜校进修。有一位朋友要进城赴宴,借我的公寓换一套晚礼服,我就把钥匙借给他了。结果,突然之间,你也赴宴,他也赴宴。我把钥匙借给了第一位朋友,能不借给第二位吗?后来,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了。——请您原谅——”

  伯德往鼻腔喷射药剂。

  谢尔德瑞克:“巴克斯特,本保险公司是建立在公众信任的基础之上的,任何员工凡有不规行为……(更换话题)你的那家小俱乐部有多少名特许会员?”

  伯德:“就那么四位——在总数31,259人之中——比例不大,我公司的员工素质足以自豪——”

  谢尔德瑞克:“这么看问题不对。一个桶里有了四个烂苹果——不管桶有多大——你要明白,此事万一泄露出去——”

  伯德:“哦,不会的。相信我,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借我的公寓了。”

  他慷慨陈词之际,使劲挤捏鼻通灵的瓶子,把药喷了一桌子。

  谢尔德瑞克:“你的公寓在哪儿?”

  伯德:“西67街。你不知道我这阵子受的罪可大了,什么邻居、房东、酒呀,钥匙——一言难尽。”

  谢尔德瑞克:“你们是怎么摆弄那把钥匙来着。”

  伯德:“通常我在办公室偷偷地塞给他们,他们离开之前塞在门垫底下——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我保证——”

  电话铃响,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什么事,奥尔森小姐。”

  69.内景·谢尔德瑞克接待室·白天

  奥尔森小姐在接电话。

  奥尔森小姐:“谢尔德瑞克太太来的电话。”

  她睨视众打字员,见没人注意她,奥尔林小姐拿起听筒窃听。

  70.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是的,亲爱的,我刚才给你去过电话——”

  此时,伯德悄然离座,向门边蹭去。

  谢尔德瑞克(转向伯德):“你去哪儿?巴克斯特。”

  伯德:“我想,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

  谢尔德瑞克:“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

  伯德:“是的,先生。”

  谢尔德瑞克(对电话):“晚上我请堪萨斯城分公司经理看戏,不回家吃晚饭了,不必等我——再见,亲爱的。”(挂上电话,转向伯德)

  谢尔德瑞克:“你看过歌舞剧《音乐人》吗?”

  伯德:“还没有,听说演出挺火爆的。”

  谢尔德瑞克:“你今天晚上去欣赏,怎么样?”

  伯德:“你是说,你和我?我还以为你邀请堪萨斯城分公司经理去看呢——”

  谢尔德瑞克:“我另有安排。两张票全归你。”

  伯德:“您太客气了,只是我感冒、不舒服——我打算回家——您把票给别人吧。”

  谢尔德瑞克:“我不是白送你票,巴克斯特。咱们来个交易。”

  伯德:“交易?你想要什么?”

  谢尔德瑞克:“报告还称赞你机灵、富有想象力——”

  伯德(恍然大悟):“哦!”

  他伸手掏大衣口袋,取出公寓钥匙,向谢尔德瑞克呈上。

  伯德:“你要的是它!”

  谢尔德瑞克;“你脑子转得真快,巴克斯特。下个月有些人事变动,我看你是当主管的材料。”

  伯德:“我?”

  谢尔德瑞克:“现在把钥匙放下——(推给他一本拍子簿)——写上公寓的地址。”

  伯德照办。

  谢尔德瑞克:“记着,巴克斯特——这是咱俩的一个小秘密。”

  伯德:“当然。”

  谢尔德瑞克:“你知道,有人喜欢说三道四——”

  伯德:“您不用担心。”

  谢尔德瑞克:“倒不是我有什么事要隐瞒。”

  伯德:“哪能呢。说到头,这同我无关——4只苹果,5只苹果,没什么两样,不影响百分比——”

  谢尔德瑞克(把票递给伯德):“拿着,巴克斯特。祝你一饱眼福。”

  伯德:“您也好好享受,先生。”

  他手攥戏票,倒退着离开办公室。

  71.内景·保险大楼门厅·晚上

  时间大约是6∶30分。大楼职员几乎已经走空。伯德等在电梯旁,雨衣的翻领上依然插着那朵康乃馨。女职工休息室的门打开,身穿羊皮大衣的弗兰走出。

  弗兰(经过伯德身旁):“晚上好。”

  伯德(漫不经心地):“晚上好。”

  弗兰在他身边走出三步之后,伯德才悚然憬悟刚才擦肩而过的正是“她”。

  伯德:“哦,库比利克小姐,(他紧跟数步,摘下帽子)我一直等你来着。”

  弗兰:“等我?”

  伯德:“我刚才几乎没认出你来——今天是第一次没看到你穿制服。”

  弗兰:“你在27层楼有收获吗?”

  伯德:“大有收获。听着,你看过《音乐人》吗?

  弗兰:“没有。”

  伯德:“想看吗?”

  弗兰:“当然。”

  伯德:“咱们先去吃点什么,然后——”

  弗兰:“你是说今天晚上?”

  伯德:“对。”

  弗兰:“抱歉,今晚不行,我有个约会。”

  伯德:“哦,同女朋友之类的约会。”

  弗兰:“不,同男朋友之类的约会。”

  伯德:“我明白了。”

  伯德随她走出旋转门。

  72.外景·保险公司大楼·晚上

  弗兰与伯德走出大门。

  伯德:“我不愿意浪费一张戏票。”

  弗兰:“戏几点开演?”

  伯德:“8点30。”

  弗兰(看表):“那么我们在剧院门厅见面,行吗?”

  伯德:“`行吗’?这简直是太妙了?富丽剧院,第44街的!看完戏我们可以到处转转,还可以去艾尔·切诺餐厅听小乐队演奏,那地方离你们家不远。”

  弗兰:“听上去蛮不错。(忽然警觉)你怎么知道我住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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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德:“我在团体保险档案里找到的。我知道你同姐姐和姐夫合住。我甚至还知道你出过麻疹,开过阑尾。”

  弗兰:“你不要告诉办公室的那些人我动过阑尾手术,要不,他们会猜测,你怎么会发现的,甚至想入非非。”

  转过街角。

  弗兰:“再见。”

  伯德(追着她喊):“八点半!”

  73.外景·闹市的一条街·晚上

  弗兰急匆匆地朝一家亮着“粤菜”霓虹灯的中国饭馆走去。

  74.内景·中国饭馆·晚上

  饭馆顾客屈指可数。有一名中年男子坐在酒吧的最后一排坐位。弗兰朝他走去。

  弗兰(露出苦恼人的笑):“晚上好,谢尔德瑞克先生。”

  谢尔德瑞克紧张地环顾四周,唯恐有人听见弗兰刚才道出他的姓名。

  谢尔德瑞克:“弗兰,你声音轻点好吗?”

  他起立。

  弗兰:“你仍然害怕有人看见我们在一起?”

  谢尔德瑞克(伸手拿她的大衣):“给我。”

  弗兰:“不必了,杰夫,我待不长(穿着大衣,在他对面坐下)我能来一杯代基里酒吗?”

  谢尔德瑞克:“正在上。(坐下)你把头发剪短了。”

  弗兰:“没错。”

  谢尔德瑞克:“我倒喜欢长发。”

  弗兰:“我知道。你想在皮夹里放一绺头发,随身带着。”

  侍者手捧盘子上酒菜和汤。

  谢尔德瑞克:“一个月没见面了吧?”

  弗兰;“六个星期了。谁管它呢。”

  谢尔德瑞克:“我想你来着,弗兰。”

  弗兰:“像过去一样,一样的双人座,一样的歌。”

  谢尔德瑞克:“我仍然爱你爱得发狂。”

  弗兰:“你别旧事重提了。孩子们返校上课去了,老板回到太太身边去了,而那个姑娘呢——(她好不容易克制往自己)他们做的虾不如从前了。”

  谢尔德瑞克:“我从来没说过同你道别。”

  弗兰(自言):“她后来总以为在同一位未婚男子谈情说爱呢!终于,有一天,他一个劲儿地看表,问她身上是否留有唇膏的痕迹,然后急匆匆地去赶7点14分那趟开往白色平原的火车——忽然间一切就变得恶心起来了——”

  她泪眼模糊,说不下去了。她举杯把剩下的代基里酒一饮而尽。

  弗兰:“你干吗还老给我打电话,杰夫?”

  谢尔德瑞克(抓住她的手):“回到我身边来吧,弗兰。”

  弗兰(没抽回手):“对不起,谢尔德瑞克先生,我没胃口了,你还是去坐下一部电梯吧!”

  谢尔德瑞克:“我要告诉你一件重要事情。咱们另找地方吧。”

  弗兰:“不行,我八点半有个约会。”

  侍者手拿菜单来到桌前。

  侍者:“准备点菜吗?”

  弗兰:“不,不吃晚餐。”

  谢尔德瑞克;“给我们再拿两杯酒来。”

  75.外景·富丽剧院·晚上

  8点25分。伯德在涌入剧院的人流中焦急地翘首等待弗兰。

  76.内景·中国饭馆·晚上

  弗兰与谢尔德瑞克在双人座内喝第二巡酒。

  谢尔德瑞克:“你还记得我们谈论过离婚吗?”

  弗兰:“不是我们,是你。”

  谢尔德瑞克:“那时候你不信,是吗?”

  弗兰(耸肩):“又要放密纹唱片了——我太太不理解我,多年来我同太太关系冷淡——”

  谢尔德瑞克:“行了,弗兰。今天上午我请律师给我出个好主意,争取把事情处理完。”

  弗兰:“处理什么?”

  谢尔德瑞克:“你说呢?”

  弗兰(久久地望着他,然后):“让我们把事情说明白,杰夫——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离开你的太太。”

  谢尔德瑞克:“当然没有,你同此事无关。”

  弗兰(泪眼模糊):“你真的想这么办?”

  谢尔德瑞克:“对。只要你告诉我,你依然爱我——”

  弗兰(温柔地):“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谢尔德瑞克:“弗兰——”。

  又来了两批客人,在他俩附近就坐,其中有一位是奥尔森小姐。

  弗兰(舒缓地抽出手来):“杰夫——亲爱的——”

  她示意来了新的顾客。

  谢尔德瑞克:“这儿人开始挤了,咱们走吧。”

  他们起身。谢尔德瑞克在桌上留下一些钱,领着弗兰向店门走去。奥尔森小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目送他俩离开饭馆,脸上露出冷笑。

  77.外景·中国饭馆·晚上

  弗兰与谢尔德瑞克并肩走出饭馆。

  一辆出租车驰近,谢尔德瑞克一声唿哨,车停下。谢尔德瑞克随弗兰进入车内。小车启动。透过后窗玻璃能看到两人亲吻。

  78.外景·富丽剧院·晚上

  时间已经9点。剧院前的人行道上别无他人,惟有伯德孤身一人来回徘徊、左右观望。他扫了一眼手表,决定再等一会儿。

  79.巴克斯特的台历

  台历逐页翻转。

  谢尔德瑞克的名字在台历上出现得最为频繁。

  80.内景·保险大楼19层楼·白天

  伯德手捧放满办公用品的托盘向主管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来到那间正在油漆的房间门口。一名油工在玻璃门上刚漆上两行字:C.C.巴克斯特第二行政助理。

  伯德(向油工):“能不能让我?——”

  油工转过身来。

  伯德:“C.C.巴克斯特——就是我。”

  油工“哦”了一声,为伯德推开玻璃门。

  81.内景·伯德办公室·白天

  伯德放下托盘,在衣架上挂妥大衣和帽子。

  伯德转身,发现寇克比、多比契、艾克尔伯格和范登霍夫都已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伯德:“老伙计,你们好。”

  艾克尔伯格:“怎么样,如愿以偿——我们说话算数吧。”

  伯德:“我万分感激。”

  艾克尔伯格:“好。那为什么突然把我们都拒之门外了?”

  伯德:“这几个星期我感冒,非常抱歉。”

  多比契:“听着,我们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把你毁掉!”

  此时,办公室的门开启,谢尔德瑞克进入室内。

  伯德:“早上好,谢尔德瑞克先生。”

  谢尔德瑞克:“早上好,诸位。(向伯德)还满意吗?喜欢你的新办公室吗?”

  伯德:“非常喜欢。我感谢您——”

  谢尔德瑞克:“别谢我,谢你的那些朋友吧,是他们推荐你的。”

  四位朋友露出尴尬的笑容,慢慢退出。

  伯德:“再见,伙计们。有空来串门,这儿的门永远向你们敞开——”

  众人离去,室内仅剩谢尔德瑞克及伯德。

  谢尔德瑞克:“你现在提职提薪,有钱配钥匙了吧?”

  伯德:“那当然。”

  谢尔德瑞克:“钥匙传来传去,有点冒险。”

  伯德:“是,先生,小心是没有坏处的——这儿有一样东西,我想是您忘在我那儿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带镜子的化妆合,递给谢尔德瑞克。

  伯德:“镜子是破的,我捡到的时候就已经碎了。”

  谢尔德瑞克(接过化妆合):“对,是她的,她用化妆合扔我——你一星期同小妞混几次,她就来劲了,非要我同老婆离婚——你说公平吗?”

  伯德:“不公平,尤其对您的太太。”

  谢尔德瑞克:“是嘛。(转变话题)巴克斯特,我羡慕你。单身汉——女人任你挑——没有头痛的事,问题不会复杂化——”

  伯德:“是的。各人自有各人福。”

  谢尔德瑞克:“星期四我还得用,记着。”

  伯德:“我会把钥匙配好的。”

  谢尔德瑞克离去。

  82.巴克斯特的台历

  台历逐页翻转,谢尔德瑞克的名字反复出现。根据记载,谢尔德瑞克最后一次使用伯德公寓房的日期是12月24日,星期四。

  83.内景·电话总机交换台·白天

  西尔薇亚:“快,谁替我照顾一下线路——19楼在举行联欢会——

  她连蹦带跳地出了门,其他接线姑娘纷纷放下工作,跟着她冲了出去。

  84.内景·19层楼·白天

  热闹的圣诞节联欢会正在进行。

  伯德手拿两杯酒向电梯走去。弗兰正要关上电梯门。

  伯德:“库比利克小姐。”

  电梯门开启,弗兰探头往外看。

  伯德(递过去一杯酒):“祝你圣诞快乐。”

  弗兰:“谢谢。(接酒)我以为你一直在躲着我呢。”

  伯德:“哪儿的话。”

  弗兰:“在过去的六个星期中,我的电梯你只坐过一次——而且连帽子也不脱了。”

  伯德:“说实话,那天晚上你把我晾在那儿,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弗兰:“我不怪你。这是不能饶恕的。”

  伯德:“我饶恕你。(祝酒)祝你幸福。”

  弗兰:“祝你幸福。”

  伯德(侧耳谛听):“你等一下,我好像听见漏水的声音。”

  伯德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寻找怪声的来源。此时,奥尔森小姐向弗兰走去,她脸带醋意。

  奥尔森小姐:“你好,堪萨斯城分公司经理,日子过得怎么样?”

  弗兰:“你什么意思?”

  奥尔森小姐:“我是奥尔森小姐,谢尔德瑞克先生的秘书。”

  弗兰:“是的,我知道。”

  奥尔森小姐:“那你就别装蒜了。他过去当着他老婆的面说我是西雅图分公司经理——四年以前我们有过那么一段——”

  弗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奥尔森小姐:“在我前头是罗茜小姐,而在我之后是柯奇小姐,在你的前头是25层楼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弗兰(想脱身):“让我走!”

  奥尔森小姐(紧攥她的胳臂):“错的不是你,是他,他不愧是个做买卖的生意人——”

  伯德手拿两杯酒穿梭在欢快的人群中。他在弗兰面前停下。

  伯德:“库比利克小姐。”

  奥尔森小姐放开弗兰。伯德把酒递给弗兰。

  弗兰:“谢谢。”(松了一口气,但脸色苍白)

  奥尔森小姐(对伯德):“你总愿意为那些穿制服的姑娘服务。”

  她从两人身边走开。伯德举起酒杯,示意去他的办公室。

  85.内景·巴克斯特的办公室·白天

  伯德从衣架上取下礼帽,戴上。

  伯德(触摸帽沿):“这么戴合适吗?”

  弗兰(脸色依然苍白):“我看挺合适。”

  伯德:“是不是有点太歪了?”

  弗兰取出化妆合,打开,递给伯德。

  弗兰:“给。”

  伯德(对镜端详):“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保守的公司,我可不愿意别人说我是演戏的——”

  声音渐弱,似曾相识的化妆镜合突然让他想起了什么。弗兰注意到他脸上的怪异表情。

  弗兰:“怎么了?”

  伯德(吃力地):“镜子——镜子破了。”

  弗兰:“我知道。我喜欢它这个模样——从破镜里面找感觉。”

  电话铃响。伯德没听到。他合上化妆镜,还给弗兰。

  弗兰:“你的电话。”

  伯德:“好,(拿起电话)谁?(瞥了弗兰一眼)等一下(遮住通话器,向弗兰)一个私人电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弗兰:“没关系。祝你圣诞快乐。”

  她离去,关上门。伯德把手从通话器上移开。

  伯德(每说一字,心如刀割):“是——谢尔德瑞克先生,不,我没去——圣诞树支起来了,酒在冰箱里——是,先生——也祝你快乐。”

  他挂上电话,站了一会儿。然后,拿起大衣走出办公室。

  86.内景·19层楼·白天

  联欢会渐入佳境。西尔薇亚站在桌上佯装表演脱衣舞。伯德目不邪视,径直走向出口。

  87.内景·一间下等酒吧·晚上

  6点钟。人人谈笑风生,相互祝酒,惟有伯德对着杯中物出神。一位叫玛姬的、二十四、五岁的女子走近伯德身边。

  玛姬:“你给我买杯酒,我为你点支曲。”

  伯德(对酒保):“给她来杯朗姆酒。”

  两人交谈、共饮。

  88.伯德的公寓·晚上

  客厅支起了点缀着小灯泡的圣诞树。

  弗兰坐在沙发上啜泣。谢尔德瑞克来回踱步。

  谢尔德瑞克:“你进屋以后就哭个没完,你倒说话呀!你以为我在耍你?你想想,在这个合家团圆的日子,说出‘离婚’二字容易吗?——这不像你,弗兰——你向来是个无忧无虑的人——同你在一起总是快快乐乐的——”

  弗兰:“是呀,那是我。快乐的白痴——”

  谢尔德瑞克:“你总算开口了。”

  弗兰:“在联欢会上碰到你的秘书奥尔森小姐,你同她有过一段——我简直要笑死了——”

  谢尔德瑞克:“原来这件事让你心烦意乱。奥尔森小姐?那都是古代史了。”

  弗兰:“我的历史考分从来不高。让我想想——”

  她一一披露其他几位同谢尔德瑞克有染的小姐,大声报出她们的芳名。

  谢尔德瑞克:“今天是圣诞,弗兰——我们别吵了。”

  弗兰:“好吧——圣诞快乐。”

  谢尔德瑞克:“我有件礼物送给你——可是我不会挑东西——(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纸币)这儿是一百块钱——上街给自己买点东西吧。”

  他递过钱去,可是她纹丝不动。谢尔德瑞克把纸币塞入她的手提包。

  谢尔德瑞克:“弗兰,六点三刻了——我得去赶火车了——如果刚才不浪费那么多时间——”

  刚脱下大衣的弗兰又把大衣穿了回去。

  弗兰:“我原来以为既然付了钱嘛就该——”

  谢尔德瑞克(怒气冲冲地):“别那么损,别作贱自己,弗兰。”

  弗兰:“一百元钱?那可不贱哟。你用这套公寓也付出代价了吧?”

  谢尔德瑞克(抓住她的手臂):“闭嘴,弗兰。”

  弗兰(冷静地):“你会误车的,杰夫。”

  谢尔德瑞克匆匆穿上大衣,戴上帽子,提起大包小包。

  谢尔德瑞克:“你走吗?”

  弗兰:“你先请——我想洗把脸。”

  他亲她的脸,然后忙不迭迈出公寓。弗兰站立片刻,不禁又呜咽起来。终于,她控制住感情,向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弗兰开灯、洗脸。在擦脸的时候她注意到反射在镜子里的一个小药瓶。她拿过瓶来察看,只见上面写着:睡前一粒。她对瓶凝视一会儿,又放回原处。她打开手提包取出唇膏,此时谢尔德瑞克留在包内的100元钱又映入她的眼帘。她的视线返回小药瓶。她毅然拿起杯子,打开水龙头,在杯中注入清水。

  89.外景·下等酒吧·深夜

  伯德与玛姬在酒吧门外。

  玛姬:“我们去哪儿?你家还是我家?”

  伯德(看手表):“还是去我家吧——反正人人都去我家。”

  90.外景·公寓楼外·深夜

  伯德与玛姬走上公寓楼的台阶。

  玛姬:“你想看看我男人的照片吗?就是关在哈瓦那牢里的米基。”

  伯德:“我看不必了。”

  91.内景·公寓楼梯·深夜

  伯德与玛姬登楼。伯德打开房门。

  伯德:“请,麦克道格尔太太。”

  92.内景·公寓·夜

  伯德开灯,关门。

  伯德(帮玛姬脱大衣):“麦克道格尔太太,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同你单独相处的人是一个臭名远扬的花花公子。”

  玛姬(喜形于色):“你不会唬弄我吧?”

  伯德:“你去周围打听打听,我不是吹的——我劲儿来了,那可就——(手打榧子)——我已经答应把遗体捐给哥大医学中心了——闲话少说,你去厨房弄些冰,咱们别浪费时间。”

  玛姬:“亲爱的,我听你吩咐。”

  玛姬拿起冰碗向厨房走去。

  伯德把大衣和礼帽挂在衣架上;转过身来,他发现咖啡桌上弗兰的手套。他捡起手套,走向卧室门边,开门,把手套往里面的床上扔去,关门,转身,突然僵在那里,觉得里屋有点异样。他迅速开门,只见弗兰在床上仰天躺着,连大衣也没脱,她看上去睡着了。

  伯德走进卧室,随手带上房门,来到床边。

  伯德:“行了,库比利克小姐——起床吧。你早该动身了,你现在走人,旅馆经理会感激不尽的,(见她毫无反应,他晃动她的肩部)行了——醒来吧!”

  她仍然毫无反应,却从手中掉下一只小瓶,滚落在床沿。伯德拿起审视,原来是他的安眠药药瓶。此刻瓶口敞开,瓶内空无一物。

  伯德(嘶哑地):“哦,我的上帝。”

  他扔下药瓶,扶起弗兰,使劲摇晃。

  伯德:“库比利克小姐!库比利克小姐!”

  弗兰的头软瘩瘩地垂向一边。伯德放下弗兰,冲出卧室,夺门而出。

  93.内景·二楼门廊·深夜

  伯德来到德雷弗斯大夫家门口,一边按电铃一边使劲敲门。

  伯德:“德雷弗斯大夫!嗨,大夫!”

  门启,大夫睡眼惺忪地愣在门口。

  伯德:“我家有个姑娘——她服了安眠药——你最好快去——我没法让她醒来。”

  德雷弗斯大夫:“我去拿包。”(入内)

  伯德:“大夫,快!”

  伯德转身跑回自己的公寓。

  94.内景·公寓·深夜

  玛姬安坐在沙发上调酒。伯德闯入,一把提起玛姬。

  玛姬:“别那样粗暴,亲爱的,有话好好说。”

  伯德(夺走她的酒杯):“晚安。”

  玛姬:“晚安?”

  伯德(把大衣塞给她):“晚会结束。”

  玛姬:“出了什么事?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伯德(推搡她出门):“紧急情况,后会有期。”

  德雷弗斯大夫手提医用皮包,匆匆入室,面对完全清醒的玛姬惊疑不止。

  伯德:“不是这个。(指卧室)——在那儿。”

  德雷弗斯大夫向卧室走去。

  伯德从皮夹中取出一张钞票,递给玛姬。

  伯德:“拿着。给你哈瓦那的丈夫打个长途。”

  玛姬:“一定。我得告诉他,你是怎么捉弄我的。看他不把你的脸揍扁才怪呢。(伯德把她推出门外)

  伯德关上屋门,向卧室走去。大夫正在检查弗兰的瞳孔。伯德走近床边。

  伯德:“大夫,她不会有事吧?”

  德雷弗斯大夫:“瓶里有多少药。”

  伯德:“半瓶——十几粒药。你非得把她送医院吗?”

  大夫不予理会,他扶起弗兰。

  德雷弗斯大夫:“来,帮我一把——去厕所。”

  他们半拖半抬地把软瘫的弗兰送到盥洗室。

  伯德:“您打算怎么处理,大夫?”

  德雷弗斯大夫:“给她冲洗肠胃——但愿还来得及。你最好准备一些咖啡。”

  伯德转身就跑。

  盥洗室传出咳呛声和流水声。伯德又来到卧室,踱起步来,蓦然,他发现床柜上有一只信封,信封面上有弗兰的亲笔,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杰夫。

  德雷弗斯大夫抱着尚未恢复知觉的弗兰从浴室出来。伯德赶紧收起遗书。

  德雷弗斯大夫把弗兰安放在客厅的椅子上。大夫给弗兰打完针后坐在长沙发上稍息。

  德雷弗斯大夫(对伯德):“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伯德:“我不清楚——我是说——刚才我不在——早些时候我们吵了一架——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人斗嘴。”

  德雷弗斯大夫:“所以你赶到外头又找了个妞。”

  伯德:“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德雷弗斯大夫:“巴克斯特,算你撞了大运——你晚回来半小时,那准保你中圣诞节的头彩。”

  弗兰渐渐苏醒。

  弗兰(勉强睁开眼):“我太累了,想睡觉。”

  德雷弗斯大夫:“你不能睡(摇晃她的身体)快,睁开眼睛。(对伯德)扶她走一走,我们得想办法,在以后的几小时里必须让她睁着眼睛。”

  他俩一左一右架着弗兰不停地来回走动。

  伯德与大夫(齐声):“一、二、三、四——左右左右——一、二、三、四——左右左右——”

  95.内景·公寓·白天

  晨光微熹,弗兰躺在床上不时呻吟。大夫与伯德都已精疲力尽。

  德雷弗斯大夫(按摩自己的小腿):“治疗这种病,大夫比病人还累。我得按里程计费。”(拿出笔记本)

  伯德(突然):“你不会向上报告吧?”

  德雷弗斯大夫:“照章办事。”

  伯德:“这是一起事故——她酒喝多了——而且也没留什么遗书——相信我,我不是为自己着想——”

  德雷弗斯大夫:“当真?”

  伯德:“她有家——还有同事——你瞧,大夫,你忘掉大夫的身份,只当是我的邻居,行吗?”

  德雷弗斯大夫(注视伯德良久):“作为大夫我无法证明这不是一起事故(合拢笔记本),而作为邻居,我真想把你一脚踹到街上去。就你这种活法,迟早是要捅大漏子的。欠债哪能不还!好一个餐友俱乐部!巴克斯特,你怎么总是长不大?做一个mensch!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伯德:“请您指教。”

  德雷弗斯大夫:“一个mensch,就是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这回儿让你侥幸过关——”

  伯德:“是吗?——我过关了?”

  德雷弗斯大夫:“可是还不能说万事大吉了——因为这种人多数是屡教不改的!”

  大夫拿起皮包向屋外走去。

  德雷弗斯大夫:“有事找我。”

  大夫离去,带上门。伯德返回卧室。弗兰已静静入睡。伯德坐在椅子上欣赏弗兰的睡态。

  96.内景·公寓大楼楼梯·白天

  房东利伯曼太太牵着狗登上二楼,来到伯德家门口,她使劲敲门。

  门启,伯德探出头来。

  利伯曼太太:“昨天半夜三更,你们折腾什么?整步走,齐步走——你们在练兵吗?!我警告你,这是规矩人的住宅,不是低级夜总会!(对狗)奥斯卡,咱们走。”

  伯德:“对不起,利伯曼太太。”

  伯德目送房东太太下楼,然后退入室内。

  97.内景·公寓·白天

  伯德来到卧室见弗兰正在酣睡,他走向客厅打电话。

  伯德(低声):“接线员,请谢尔德瑞克先生亲自接电话。”

  98.内景·谢尔德瑞克家的客厅·白天

  客厅内显得出节后的一派凌乱。谢尔德瑞克正同两个儿子趴在地上玩游戏。

  电话铃响,谢尔德瑞克奔向客厅入口处。

  谢尔德瑞克:“喂?——对——你想说什么,巴克斯特?”

  99.伯德接电话

  伯德:“事情紧急,你赶紧到我家来一趟。”

  100.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究竟出了什么事?”

  101.伯德接电话。

  伯德:“电话里不好说——另一方——你明白我指的是谁——昨天晚上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102.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什么?——情况严重吗?”

  103.伯德接电话。

  伯德:“差点送命。——现在睡着了。她醒来以后你来看看她吧。”

  104.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不可能,请你处理吧!——拜托了……”

  105.内景·公寓·白天

  伯德接电话。

  伯德:“先生,我明白了。(从口袋中掏出弗兰的信)她留了一封信给你——我把信打开,给你念一念怎么样?——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当然,现在还不能说万事大吉了,她还得过几天才能恢复——也许房东太太会找我麻烦的——”

  弗兰起床,来到卧室门口,竭力想了解伯德通话的内容。

  伯德(对电话):“好吧,先生,只要有可能,我就会把她留住的——我会找理由的——再见。”

  伯德挂上电话。

  弗兰(有气无力地):“我很对不起你。”

  伯德转身,见弗兰站在那儿,腿软软的。

  伯德(赶紧过去扶她):“你不该起床呀。”

  弗兰:“我原先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寓。”

  伯德扶她回卧室。

  弗兰:“我无地自容。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伯德:“别那么说话,你当时过于冲动了。瞧,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

  弗兰:“现在几点了?”

  伯德:“两点钟。”

  弗兰(强行站起):“我的裙子呢?我该回家了。”

  伯德:“你这样儿,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床上待着。”

  弗兰:“你这儿不需要我——”

  伯德:“当然需要。圣诞节有个伴儿多好。”

  弗兰:“我想刷牙。”

  伯德:“当然可以。盥洗室有新牙刷。”

  伯德递给她一件浴衣。

  伯德:“给,穿上。”

  伯德在浴室找出一把新牙刷,同时,视线落在剃须刀上。伯德赶紧卸下刀片放入口袋,顺手把一瓶碘酒塞到另一只口袋。此时弗兰身穿浴袍出现在浴室门口。

  伯德(递给她牙刷):“拿着。我去准备早点。”

  106.内景·二楼门廊·白天

  伯德站在德雷弗斯家门口,同女主人在对话。

  伯德:“请你借我一点咖啡,最好再来个桔子和几个鸡蛋。”

  德雷弗斯太太(鄙夷地):“你还敢要什么鸡蛋、桔子,你最需要的是一顿狠揍。”

  伯德:“夫人!”

  德雷弗斯太太:“要是为你,我连指头都懒得抬一下的——可是为了她,我得做点可口的——”

  她冲着伯德把门撞上。伯德一脸苦笑,回屋。

  107.内景·公寓·白天

  弗兰正在拨打电话。伯德进屋。

  伯德:“你给谁打电话,库比利克小姐?”

  弗兰:“我姐和姐夫。他们一定着急了——也许他们正在报警呢!”

  伯德:“那——这个电话更是打不得了。我们不想牵连别人吧?——更何况谢尔德瑞克先生是个已婚男子。”

  弗兰:“感谢你提醒我。”

  她放下电话,朝卧室走去。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还是挺关心你的。”

  弗兰:“我在他眼里算什么!”

  伯德:“哦,你错了。他跟我说——”

  弗兰:“他是个骗子!那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还爱他。”

  门铃响。伯德开门。德雷弗斯太太手捧一大盘丰富菜肴进屋。

  德雷弗斯太太:“那个可怜人在哪儿?”(伯德手指卧室)她大步流星地往里进,伯德惶惶然紧随其后。

  卧室。弗兰在用餐。

  伯德(坐立不安):“德雷弗斯太太,您不用等在这儿。我会把碗碟洗刷干净的——”

  德雷弗斯太太:“你来洗?它们准得粉身碎骨!待会儿我回来取。(向弗兰)他要是找你麻烦,你大声叫我。”

  德雷弗斯太太离去。

  弗兰(扫了床头柜一眼):“上面有个信封,你看见过吗?”

  伯德:“见过。在这儿呢。(从后裤袋取出信封)是不是把它销毁了,免得落在闲人手里。”

  弗兰:“打开信封。”

  伯德撕开信封,取出谢尔德瑞克的那张百元美钞。

  伯德:“除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什么都没有。”

  弗兰:“对。请你务必交给谢尔德瑞克先生。”

  伯德:“当然。”

  弗兰用餐完毕,伯德接过托盘放在地下。

  伯德:“咱们来打扑克,玩金兰姆游戏。”

  弗兰:“我玩得很差劲。”

  伯德:“我是高手。我去拿牌。

  弗兰:“你不用哄我。”

  伯德打开衣柜抽屉,取出一副纸牌、一个记分簿和一支铅笔。伯德把椅子移近床边,坐下,洗牌。两人打牌。

  弗兰停止玩牌:“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产生爱情呢?——我在恋爱方面本领不小,总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爱上错误的人——我第一次同男孩子接吻是在墓地——”

  伯德:“坟场?——你以前有过多少男朋友?”

  弗兰:“三个,最后一个是老家匹兹堡的一位金融公司经理,他在账面上出了点差错——1965年才能出狱。”

  伯德:“切牌。”

  弗兰(切牌,伯德发牌):“这样我就来到了纽约,同姐姐和姐夫住在一起。我学的是秘书,就到‘固本’求职。可是,打字考砸了。”

  伯德:“打得太慢?”

  弗兰:“打得飞快,只是拼写错误太多,结果就跟电梯干上了——在哪儿结识了杰夫——你把消息告诉他时他真的很不安吗?”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对,他十分不安。”

  弗兰:“也许他确实是爱我的——只是他没有勇气跟他太太坦白。”

  伯德:“你说到点子上去了。”

  弗兰(转念一想):“请你把本子和铅笔递给我行吗?”

  伯德(照办):“干吗?”

  弗兰:“我给谢太太写封信。”

  伯德:“真的?”

  弗兰:“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我肯定!她会理解的——”

  伯德:“库布利克小姐,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悄悄地从她手中取走本子和笔。

  弗兰:“呃,首先你的拼写错误太多,其次——如果你真的干了这种事——你会憎恨自己的。”

  弗兰(忍住眼泪):“反正我不太喜欢我自己。”(声音渐弱)

  伯德注意到弗兰上半身下滑,脑袋落在枕头上,双眼合上——她入睡了。

  108.内景·公寓·白天

  伯德通过卧室走向盥洗室。弗兰在床上蠕动,睁开眼睛。

  弗兰:“麻烦您,开一下窗户好吗?”

  伯德推开窗户,随之闪过一瞬念,他以怀疑的目光注视弗兰。

  伯德:“请你别转歪念头,库比利克小姐。”

  弗兰:“我只是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伯德:“这儿只不过是二楼——充其量只能跌断一条腿。”

  弗兰:“腿断了,他们就会把我一枪打死——像对待不中用的老马一样。”

  伯德(走近床边):“请你答应我,再也别干傻事了。”

  弗兰:“谁在乎呢?”

  伯德:“我。”

  弗兰(带着睡意):“为什么我总没有机会爱上一个像你那样的好心人呢?”

  伯德(遗憾地):“是呀,听天由命吧。睡吧。”

  弗兰合眼。伯德去盥洗室刮脸。

  109.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谢尔德瑞克召奥尔森小姐,奥尔森小姐入室。

  奥尔森小姐:“您圣诞节过得愉快吗?”

  谢尔德瑞克:“太愉快了。多亏您从中帮忙。”

  奥尔森小姐:“我?”

  谢尔德瑞克:“感谢您给库比利克小姐吹风。”

  奥尔森小姐:“对不起杰夫,我往往把不住自己的酒量。”

  谢尔德瑞克:“我原以为你会把住自己的舌头的。”

  奥尔森小姐:“这种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谢尔德瑞克:“我相信。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个月的解雇费(奥尔森小姐逼视上司,毫无惧色)对,我让你走。”

  奥尔森小姐(冷静地):“是,谢尔德瑞克先生。”

  奥尔森小姐离开。谢尔德瑞克拨打电话。

  谢尔德瑞克:“我是谢尔德瑞克,请把巴克斯特先生家里的电话告诉我。”

  110.内景·谢尔德瑞克的接待室·白天

  奥尔森小姐刚穿上大衣,突然瞥见电话交换机上有一个按纽灯光闪烁,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窃听。

  111.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谢尔德瑞克接电话。

  谢尔德瑞克:“喂,巴克斯特?杰夫·谢尔德瑞克。说话方便吗?”

  112.内景·公寓·白天

  伯德接电话。

  伯德:“你说吧,她在冲澡——”

  正在此时,弗兰穿着睡袍从浴室走出,来到客厅。

  伯德(对电话):“你本人同她说吧,温柔点。”

  伯德放下电话,迎向弗兰。

  伯德:“你的电话——”

  弗兰:“我的?”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

  弗兰:“我不想同他说话。”

  伯德:“你应该同他谈谈。我得赶紧买菜去了。(拿起大衣、帽子)我马上回来——好吗?”

  弗兰点头,目送他离开。弗兰很不情愿地拿起电话。

  弗兰:“杰夫——你好——对,我挺好。——”

  113.内景·谢尔德瑞克接待室·白天

  奥尔森小姐完成窃听全过程,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她扫了谢尔德瑞克办公室一眼,拨打电话。

  奥尔森小姐(对电话):“喂,是谢尔德瑞克太太吗?我是奥尔森小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令人大开眼界的事情——同您丈夫有关——好吧,一点钟,朗切饭店见。”

  114.内景·伯德的办公室·白天

  伯德拨打电话。

  伯德(对电话):“我有要事想见谢先生——请你待会儿给我回话好吗?”

  他挂上电话,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我给您带来了好消息,你的麻烦就要烟消云散了,我要从你手中把库比利克小姐接过来(点头,自我感觉良好),事情再明白不过了,我深深地爱她。我还没告诉她,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最先知道。你毕竟不是真正地需要她,而我是。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问题——(电话铃响,他拿起电话)对,我立刻上楼。”

  115.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伯德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入办公室。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谢尔德瑞克:“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巴克斯特。你的一切麻烦都将烟消云散了。”

  伯德(愣住了):“您说什么,先生?”

  谢尔德瑞克:“你为库比利克小姐的事伤透了脑筋,现在不必担心了,我就要从你手里把她接过来了。”

  伯德(目瞪口呆):“你就要从我的手里把她接过去?”

  谢尔德瑞克:“对。(指行李)我从家里搬出来了——”

  伯德:“你离开你的太太了?”

  谢尔德瑞克:“如果你的确想了解内情的话——我解雇了我的秘书,我的秘书在我太太那里告了我一状,我太太把我解雇了。简直是给我当头一棒——来,谈谈你的好消息。”

  伯德(尚未从震惊中复苏):“库比利克小姐身体已经复原,她回家了。”

  谢尔德瑞克:“太好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情义。(打开毗邻的一间高级职员办公室)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人事部部长助理。”

  伯德(反应冷淡):“我的办公室?”

  谢尔德瑞克:“今后你还可以使用主管专用洗手间。(见伯德毫无反应)出什么事了,巴克斯特?”

  伯德:“我好像挨了当头一棒!”

  谢尔德瑞克:“哦?”

  116.内景·保险大楼大厅·晚上

  6点已过。伯德与弗兰相遇。

  弗兰:“晚上好,巴克斯特先生。”

  伯德:“晚上好,库比利克小姐,最近身体好吗?”

  弗兰:“没事了——也许你也听说谢尔德瑞克先生的事了——”

  伯德:“你指的是他离开妻子这件事?我听说了,我为你感到高兴。”

  弗兰:“我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这么做。”

  117.内景·谢尔德瑞克办公室·白天

  伯德肃立在谢尔德瑞克办公桌前。

  谢尔德瑞克:“你干活太卖力了,巴克斯特,今天是除夕,去轻松轻松吧。”

  伯德:“是,先生。”

  谢尔德瑞克:“我想,你今天晚上要进城去欢庆一番,对吗?”

  伯德:“当然。”

  谢尔德瑞克:“原先那把钥匙找不着了,我得借你的用一下。”

  伯德:“很抱歉,先生。”

  谢尔德瑞克:“‘很抱歉’,什么意思?”

  伯德:“你不能再带任何人来我的公寓了。”

  谢尔德瑞克:“我带的是库比利克小姐,不是任何人。”

  伯德:“尤其是库比利克小姐,更是不行。要钥匙,没有!”

  谢尔德瑞克:“巴克斯特,我提拔你,把你当成亲信,因为你是聪明人。通常,爬到27层楼你这个位置,得熬多少个年头!——可是,只要用30秒钟,我就能让你流落街头。——你开窍了吧?”

  伯德(点头):“我开窍了。”

  谢尔德瑞克:“现在怎么办?”

  伯德逼视谢尔德瑞克,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放到桌上。

  谢尔德瑞克:“好一个聪明人!”

  伯德:“谢谢您,先生。”

  他急速转过身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118.内景·伯德的新办公室·白天

  伯德清理办公用品。一切归置停当。他向衣帽架走去,此时办公室门开启,谢尔德瑞克手持钥匙入内。

  谢尔德瑞克:“喂,巴克斯特,你钥匙给错了。”

  伯德:“不,没错。”

  谢尔德瑞克:“可是,这是主管洗手间钥匙。”

  伯德:“这就对了,先生。我不再需要它了——我彻底完蛋了!”

  谢尔德瑞克:“你着了什么魔,巴克斯特?”

  伯德:“我要做一个真正的人,你懂吗?”

  119.内景·中国饭馆·深夜

  除夕夜,12点差5分。顾客盈门,一片节日气氛。弗兰与谢尔德瑞克坐在最后一排位子。

  谢尔德瑞克:“想不到今天晚上,只得去大西洋城过夜了,全怪巴克斯特。”

  弗兰:“巴克斯特?”

  谢尔德瑞克:“他不愿意把公寓钥匙给我。”

  弗兰:“他居然不愿意。”

  谢尔德瑞克:“他当着我的面,给我颜色看——辞职——把那个肥缺扔还给我。”

  弗兰(淡淡一笑):“有种。”

  谢尔德瑞克:“那个忘恩负义的小杂种,他说不让我带任何人上他的公寓,尤其是库比利克小姐——你怎么冒犯他了?”

  弗兰(心不在焉):“我不知道,我看还是听天由命吧。”

  谢尔德瑞克:“你说什么来着?”

  灯光骤暗,钢琴师奏响《友谊天长地久》,成双成对的顾客纷纷起立拥抱,祝贺新年。他们跟着音乐节拍载歌载舞。谢尔德瑞克俯身亲吻弗兰。

  谢尔德瑞克:“祝你新年快乐,弗兰。”

  弗兰若有所思。谢尔德瑞克面朝钢琴师,高擎酒杯,参加大合唱。合唱接近尾声时,谢尔德瑞克转身,发现弗兰的坐位空着。

  谢尔德瑞克:“弗兰——(环顾)弗兰你在哪里?”

  谢尔德瑞克站起,伸长脖子,在人丛中寻觅弗兰的踪影。

  120.外景·公寓楼·深夜

  弗兰疾步如飞,登上公寓楼外的台阶。她的双眼充满幸福和憧憬。

  121.内景·公寓楼楼梯和二楼门廊·深夜

  弗兰急切地登楼,来到伯德的门前。

  弗兰:“巴克斯特先生!(擂门)巴克斯特先生!巴克斯特先生!”

  门启。伯德手拿一瓶香槟,凝神端详弗兰,疑在梦中。

  弗兰(长长地舒了口气):“你好吗?”

  伯德:“很好。”

  弗兰:“我能进来吗?”

  伯德(惊愕未定):“当然行。”

  122.内景·公寓·深夜

  室内箱笼什物都已打点停当,伯德似乎行将搬家。

  弗兰(环顾四周):“准备去哪儿?”

  伯德:“谁知道。另一拨居民群——另一座城市——另一份工作——我是独来独往的人。”

  弗兰:“真逗——我和你一样——你把纸牌放哪儿了?”

  伯德(指纸板箱):“那里面。”

  弗兰取出扑克牌和记分册,在沙发上坐下,开始熟练地洗起牌来。

  伯德:“谢尔德瑞克先生怎么了?”

  弗兰:“我以后每年圣诞送他一个水果蛋糕。”

  伯德喜上眉梢,沉浸在幸福之中。伯德开始发牌,可是眼睛始终向弗兰行着注目礼,弗兰脱下大衣,捡牌。伯德发牌,发牌,不断地发牌……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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