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见:隋唐皇城天街,洛阳古都风采【原创】
任见:隋唐皇城天街,洛阳古都风采【原创】
任见
端门。端者,正也。
隋唐洛阳城端门大街,北挑应天门、宫城、玄武门、园璧门、龙光门,偕天宫、天堂、天枢,南通天津桥、十二坊,远达定鼎门,并遥对伊水天阙。
风流隋唐。其天子皇后级风流,多演绎于斯。
应天门
今天定鼎路上重整的那个建筑物:应天门,隋朝时叫则天门。
公元705年,唐中宗李显神龙元年,避武则天之讳改为应天门,又避中宗尊号改为神龙门,后又复名应天门。
应天门,隋唐洛阳城宫城紫微宫的正南门。北与明堂、玄武门、龙光门相对应,南与皇城正门端门、郭城正门定鼎门相对应。
唐五代、北宋,称呼应天门做“五凤楼” 。
应天门是一座由门楼、朵楼、阙楼及其相互之间的廊庑连为一体的“门”字形巨大建筑群,规模恢弘,气势壮观。
考古发现的时候,应天门是隋唐洛阳城中保存最好的一处遗址。
隋唐洛阳城应天门遗址,也是隋唐两京考古发掘出的第一座宫阙遗址。被评选为1990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
应天门,应是对应“天门”星座的意思。
天门,是天帝所居住的紫微宫的正门,也叫阊阖,即二十八星宿之角宿——黄道经过的地方,七宿之首,有两颗星如苍龙的两角。
应天门平面呈“凹”字形,由台基、门楼、垛楼、东西阙楼及其廊庑组成,“凹进去”的部分,空间甚大,形成一个门前广场。
应天门楼高三十五米。阙楼和垛楼均有十二层楼房的高度。两阙相距八十多米,阙上楼阁,飞檐如凤翼,展翅欲飞去。
中末唐朝,安史乱后走下坡路,但应天门一带,仍是洛阳人欢聚、热闹的地方,是当时的民俗祓禊的中心场所。
祓禊,古代汉族民俗,每年于春季上巳日在水边举行祭礼,洗濯去垢,祛除不祥。
唐朝,官贵队伍里以纵情粉色为时髦,没有什么条款约束,找由头聚一次,放纵一番是常态。
诗人白居易即在《三月三日祓禊洛滨》中饶有兴味地记载了一次集体的粉色活动,事见任见所著《白居易传》 。
事前,白居易致诗时任洛阳市长的李待价:“春色有时尽,公门终日忙。两衙但不阙,一醉亦何妨?芳树花团雪,衰公鬓扑霜。知君倚年少,未苦惜春光。”
白大爷说的是,市长你不要以为自己年轻一些,就不知赏游这大好春光啊,希望你带带头,闹闹春,也不枉了东都一任。
鼓动起李市长,还不够,在这个达官贵人众多的东都,多请一些重量级的人物同游洛水才有趣味。
白居易想到了离休老总理裴度。只要裴总理动了,必有众人响应。
于是,在与裴度一起饮酒时,白居易即席作了一首《对酒劝令公开春游宴》诗。
时泰岁丰无事日,功成名遂自由身。前头更有忘忧日,向上应无快活人。自去年来多事故,从今日去少交亲。宜须数数谋欢会,好作开成第二春。
白居易的建议被隆重落实了。
十五位德高望重的离休老干部,大批艳丽的歌舞妓者,于大唐开成二年三月初三日,狂欢于洛水画船。
春光明媚,燕飞草绿, 波光粼粼的洛水,富丽堂皇的官船。
官船上,被桃红柳绿的妓者们簇拥着的,是:东都留守、中书令裴度,太子少傅白居易,前中书舍人郑居中,太子宾客刘禹锡、肖籍、李仍叔,国子司业裴恽,河南府少尹李道枢,仓部郎中崔晋,司封员外郎张可绩,驾部员外郎卢言,虞部员外郎苗谙,和州刺史裴俦,淄州刺史裴洽,检校礼部员外郎杨鲁士和四门博士、白居易的门婿谭弘漠。
花团锦簇的官船逆水缓缓行进,由斗亭,历魏堤,抵津桥,登临溯沿,自晨及暮,簪组交映,歌笑间发,前水嬉而后妓乐,左笔砚而右壶觞,尽风光之赏,极游泛之娱。
美景良辰,赏心乐事,尽得于今日矣。
洛水两岸黎民百姓也停下春耕,站如墙堵,来瞧排场。
嘉宾们在花船上把酒吟诗,尽情欢宴,妓者们绕着嘉宾的座席,尽情舞蹈歌唱。
妓者们跳的是歌颂天下升平的舞蹈,金钿闪耀,簪袂交错,红腰旋转,素袖漫飞,唱的是白居易的《杨柳枝词》。
陶令门前,四五棵悠闲的柳树,亚夫营里,百千条婀娜的柳丝。
但,它们哪里比得上东都洛阳,新正二月,满枝嫩绿鹅黄,掩映着天津桥,铺展到定鼎台。白雪花繁空扑地,绿丝条弱不胜莺。依依袅袅,复又青葱,无限生机,招引春风。
面对公众,共娱群妓,便是现代的前卫男人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唐代老干部们却想得出来也干得出来。
三月草萋萋,黄莺歇又啼。柳桥晴有絮,沙路润无泥。禊事修初半,游人到欲齐。
金钿耀桃李,丝管骇凫鹥。转岸回船尾,临流簇马蹄。闹翻扬子渡,蹋破魏王堤。
妓接谢公宴,诗陪荀令题。舟同李膺泛,醴为穆生携。水引春心荡,花牵醉眼迷。
尘街从鼓动,烟树任鸦栖。舞急红腰软,歌迟翠黛低。夜归何用烛,新月凤楼西。
“春心荡”、“醉眼迷”、“红腰软”、“翠黛低”!
这一天,晚唐老干部们的洛滨狂欢,夜以继日,直到更深,归何需烛火,月儿已高高挂在五凤楼西边的夜空上了。
五凤楼者,应天门也。
洛滨狂欢这段“雅闻” ,已经成为后代文人酒席间的佐味谈资。
大端门
中国的皇帝们,是最端正的。皇城建筑,也是最端正的。
隋唐洛阳宫城的正门,叫端门。明清北京宫城的正门,也叫大端门。
隋朝“大业”之年,是隋炀帝杨广创大业的年头。营建洛阳城,择高地而筑紫微宫,南门即为端门。
“引洛水贯都,以象天汉,横桥南渡,以法牵牛。”老杨的端门好气派啦。上面有数层重楼,曰紫微观。
古时候中原筑城以土壤为材料,夹板筑墙,干得很快,大业二年春正月,献礼工程大洛阳就建成了。
建设过程中隋炀帝嫌灰尘太大,就到江都去玩耍,四月份带着大量苏杭美少女返回时,端门已经威风八面地耸立在宫城之南。
隋炀帝在文武百官和众多美女簇拥下“御端门” ,声音洪亮地讲话说:今年,天下的赋税,全免啦!
隋朝国祚短促,享用大都洛阳的权利留给了唐朝。
在洛阳办公时间最长的大唐领导人是唐高宗李治和他老婆武则天女士。
在辈分上,武则天曾经是李治的一名“小妈” ,其爹李世民的一名小侍妾。在李世民行将宾天的时候,小武和李治两个“好”上了。
主要是小武有心。
唐太宗李世民快不行了,嫔妃、侍女们忧心,尤其是那些遭过太宗宠幸的,日夜哭泣,因为皇帝驾崩后,她们将被送往尼庵,一直到死为止。
侍女们已经无心做事,只有小武,外表还能冷静地完成工作,内心在刮着狂风暴雨。她已进宫十二年,想到自己从此就要当尼姑去柔肠寸断。
不能坐以待毙,一定得想办法。小武看着愁容满面的太子李治,是条路子。
李治这日去方便,武才人悄悄地跟了过去,等李治出来,她赶紧跪着,手捧洗手盆,献给李治洗手。
李治一看跪着的小武,妩媚、俊俏、动人,遂以水珠滴洒在武媚娘的脸上相戏。
调戏着,还念诗呢:昨忆巫山梦里魂,阳台路隔奈无门。
小武心里太有数了,娇滴滴地答道:未曾锦帐风云会,先沐君王雨露恩。
娇柔的微笑,灯光下灿若桃花的脸蛋,甜蜜温柔的声音,尤其是露骨的对句,还直接称“君王”呢,李治听了,欲心大动。
当下两人眉目传意,各自暗示情怀。
李治说道:“看你才色俱美,深得俄意。”
武媚娘用手巾裹住李治的双手,从外面轻轻握住,以媚人的眼睛大胆地凝视对方。李治刹那间精神恍惚,甩开毛巾,用力将武媚娘抱在怀中,贪婪地吮吸着她樱红的唇,柔软的身躯,如兰的香气,包围着他,陶然忘我。
走出大明宫,小武把李治带到自己在掖庭宫的小屋,进入帐幔之内,互相宽去衣衫,走上云端雨头,享受闪电的刺激和雷霆的震撼。
这时候的李治已经是六个孩子的爹了,孽情欲海,迷三倒四,不管前面那些女人,发誓登皇位之后,册立小武为皇后。
小武说:“空口无凭,须留信物。”
李治解下腰带上的九龙玉佩,塞进小武手中。
信物使不伦之情被固定。李治在爹死之后登基,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九龙玉佩改变了武则天的人生命运,让这个女人登上九五之尊,演绎了一把中国女权主义的大戏,事见后山著10卷本《大唐上阳》 。
武则天当政时,端门可风光啦。
武则天她妈是个佛教徒,她自小耳濡目染,留下了深刻印象,长大了忘不掉。
唐高宗李治怕老婆,好多大事做不了主,靠武则天处置。武则天让他拨款,从事佛事活动,修建佛教设施,他就拨了。
武则天自己执掌朝廷财政大权,就更顺当了,想造什么样的佛像或佛塔就造什么样的佛像或佛塔,想建在哪里就建在哪里,一张嘴拍板,一支笔划款。
洛阳的大型、超大型佛建工程,可不是一两处,每天有超过一万人上阵。
唐廷派员到长江、岭南砍伐、运输巨木,长途跋涉,运入洛阳,用于佛建,花费以万亿为单位计算,国库都倒腾净了。
武则天常在洛阳举办无遮大会。无遮大会乃佛教布施僧俗的斋会。在斋会上,金钱如乎粪土,随便挥霍抛撒。
为哄抬气氛,制造人气,武氏命太监在会场上撒钱,一下子撒十车。
人们为了抢拾,蜂拥而至,互相践踏,成为事故,死伤不少人。
武则天还鼓励寺院开设戏场,用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表现佛经教义。每逢新戏开场,观众络绎不绝。
每年正月,万国来朝,洛阳端门外、建国门内布列戏场,绵延八里。从黄昏到清晨,演员们纵情表演,观众随时可以仰起傻脸,尽意观看。
武则天举办的这些活动,使佛教文化逐渐世俗化、民俗化。
在武则天的特别操作下,佛教成了国教,洛阳也成了佛教之城——神都。
天堂·明堂·天枢
高举女权主义大旗的武则天,爱了一个男人:薛怀义。
繁华的洛阳城里,冯小宝是个摆地摊卖野药的,主打药品“大力丸”。广告语是:大力丸,真给力,吃了大力丸,女友真欢喜!
冯小宝所卖大力丸是假冒货,地瓜面做的。
冯小宝以打拳摔跤吸引观众,以御女奇术自夸,时间长了,还真锻炼得结实魁梧,加上能说会道,在洛阳闹市之中出名了,备受女士们青睐。
冯小宝被一家豪宅的侍女看上,成了侍女的情人。
幽会的次数多了,被主人察觉。主人者谁?乃是武则天的干女儿安定公主。
勃然大怒的安定公主,看跪在地上的冯小宝三十出头,年富力强,一表人才,原谅了他,不仅没有惩罚,还把他留用了。
留用之后,经过检验,觉得冯小宝是难得的人才。于是把冯小宝包装包装,孝敬给了武则天。
冯小宝得武太后欢心,因为女儿太平公主嫁了薛绍,武太后赐冯小宝姓薛,改名怀义,令薛绍称呼冯小宝为叔父。名字和辈分都变了,冯小宝低微的出身也消失了。
为了进宫方便,太平公主建议,武则天批准,薛怀义变成了和尚,主持白马寺的工作。
武则天下令,在皇宫后面建一夹纻“天像” ,高二百多尺,罕见的巨大,“其小指犹容数十人” ,神头之上做有灵光,一圈一圈的。
武则天把恩宠赐予薛怀义,让薛怀义做建筑指挥长,兼管皇宫和御花园。对外宣称:薛怀义心思灵巧,所以命他在后宫负责工程设计。
后宫工程设计负责人,自然成了日夜进入宫廷后院的借口。
“天像”建成后是露天的,露天不是显得有点不敬嘛,武则天划拨专款,建一座天堂遮盖起来。
“天堂”又称天章台,可能建筑商偷工减料了,刚完工,被大风吹倒,于是重建。
天堂建成后,武则天要兴建皇家大会堂——明堂。
明堂是会议和祭祀场所。唐太宗李世民和唐高宗李治当年在位时,都曾经想过兴建皇家大会堂。让儒生们讨论。儒生们吃着皇家的饭,喝着皇家的酒,成月成月地开会,就形式和格局一再讨论,讨论不出个所以然。
武则天主持中央工作,行使职权,不让酸臭儒生们作什么无谓的讨论了。
三十年前的乾元殿破旧了,武则天下令拆除之,在原址兴筑明堂。
薛怀义是宫廷基建局局长,自然由薛怀义当工程总管和总监督,一肩挑,征调数万人充当工匠,灰土扬天地建了起来。
公元695年,十一月十六日,武曌在明堂举办无遮大会。
在地下掘出一个大坑,深达五丈,用成匹的绸缎结扎成帐篷状,帐篷中有个大佛像,以隐藏的绳索把帐篷连同佛像从坑底缓缓拉上来,声称佛像有灵,自己升堂了。
接着,一边杀牛祭祀,一边让薛怀义现场表演,刀刺膝盖——当然不是真刺,不过隔着绸缎衣服,极像真的,以“自己的”鲜血,在黄绸布上绘制“高二百尺”的巨幅佛像——头像,当然也是预先勾好了线的,他填色。
实际是用杀牛祭祀的牛血在画。
十一月十七日,紫红色的牛血佛头画像悬挂在洛水天津桥南端广告牌上,前面摆设九十九桌素食菜饭,招待上千名和尚尼姑就餐,庆贺。
薛怀义有了新的艺术成果,心里却不舒服。
若在平日,大功立过,夜间床榻上想咋地就咋地。可如今,上台表演的出力活,咱干了。那个施展奇技的床榻,御医沈南璆盘踞了。
孤寒的夜晚,薛怀义——冯小宝,越想越丧气,奔进“天章台”就点燃了那尊巨大的夹纻造像。
夹纻造像,里边是纻麻,外面是油漆,燃起火来,分外旺盛。
大火上冲霄汉,把洛阳城照耀得如同白昼,连南边的明堂也被烤燃了。
根本没救。烧到天亮,天堂和明堂,全部化成了灰烬。
火灾原因调查结果使武则天又羞又愧,只好隐瞒真相,公布说是临时工的责任。临时工在修葺佛像,不小心燃着了粗麻佛像,烧毁了天章宫和皇家大会堂。
武则天不仅没有处罚自己曾经的男宠,相反,下令重建明堂和天堂,仍然命薛怀义担当工程总指挥长,以打消人们对纵火犯的怀疑,以安抚薛怀义的酸醋意识。
薛怀义看到武则天非但没有追究他的纵火,反而封给他重建皇家大会堂和天章宫指挥长的职务,越来越傲慢狂悖,终于惹得武则天厌恶了。
公元695年,二月四日,武曌秘密命令建昌王武攸宁率健壮宫女一百余人埋伏于瑶光殿,待薛怀义出现,一齐跃出,乱棍将其打死。
天堂被大火焚毁后,武则天集天下之铜,决定在洛阳城建造一座永久性的不易被火烧毁的纪念物,巨大的铜柱——天枢。
天枢事见后山10卷本《大唐上阳》 ,实质上是武氏为自己歌功颂德的纪念碑。
“天枢” ,又曰“灵枢” ,是北斗七星中第一星的中文名称。
武周天枢位于皇城端门外,是皇城中轴线上南部第二个建筑物,全名叫“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
天枢立于皇城之前,表示皇权至高无上。
建造天枢,主力是武曌的侄子、时任宰相的武三思,用了十个月的工夫,耗铜五十万斤,耗铁三百三十万斤。
当时,全国一年的铜产量不到三十万斤,铜被用光后,搜寻洛阳地区的金属熔化来用,百姓叫苦不绝。
“夏四月,天枢成。高一百五尺,径十二尺,八面,各径五尺。下为铁山,周百七十尺,以铜为蟠龙麒麟萦绕之。上为腾云承露盘,径三丈,四龙人立捧火珠,高一丈。武三思为文,刻百官及四夷酋长名。工人毛婆罗造模。太后自书其榜,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
天枢是个柱子,高三十多米,直径三米多,柱身有八面,每面宽约五尺。
天枢的基层是周长一百五十尺的铁山,山上环绕有铜制的蟠龙,麒麟等灵物。柱顶的腾云承露铜盘,直径数尺,上置四龙,立捧火珠。柱身碑刻有文武百官和臣服国酋长的名字。
春季,牡丹盛开时日——隋朝时引种牡丹,至于武周,已经繁衍很多了,端门前的“天枢”落成,牡丹的艳丽跟擎天的巨柱相呼应,轰动洛阳,轰动全国。
武则天自书其榜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
以“天枢”作为巨大的金属纪念碑的尊号,“铭纪功德,黜唐颂周” 、“纪革命之功,贬皇家之德”云云,形而上的政治宣传性质是十分突出的。
今天的洛阳博物馆门前有个仿制的玩意,据说就是“天枢” 。
天津桥
始建于隋,废于元代的天津桥,原本是浮桥,后来改建成了石桥。
隋唐洛阳城,横跨洛水两岸,为连接交通,在穿城而过的洛水上,在横跨洛水的端门大街上,建造了这座桥。
隋唐洛阳城的总设计师是宇文恺,宇文恺将隋唐洛阳城的规划设计和洛阳的山川地貌结合在一起,突出了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
隋唐洛阳城的皇城中轴,遥对龙门伊阙,宫城、皇城的正南门,也与龙门、伊阙相对。宫城布置在都城地势最高的西北,象征居于天之中央的北极星,故而隋唐洛阳城宫城又被称为“紫微宫”。
隋唐洛阳端门大街,宽达一百一十米,对应天上的“天街”星座,有天子之街的意思。端门大街上的建筑群构成了中国古代都城中最华丽的中轴线。
隋唐洛阳城的建设人员宇文恺等,视洛水为“天汉” ,即天河。天津即天河的渡口,天河上的桥梁,自然叫“天津桥”啦。
天津桥北,皇城宫城,殿阁巍峨,桥南里坊并列,十分繁华。
天津桥始建于公元607年,隋大业三年。最初,它是一座浮桥,由铁锁钩连大船而成,跨水长一百三十步。一步为六尺,也就是两米的样子。
洛阳天津桥是我国铁链联结船只架成浮桥的首创工程,其余地方未见记载。
隋天津桥用大船连接,南北一字排开,犹如水中长龙衔接南北两岸。船与船之间以铁链联结,桥面平整,桥身稳固。
桥建成之后,桥上车辆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桥的南北两端,还修建有对称的四所重楼,为日月表胜之象。
隋唐时期天津桥地段的洛水为了疏通,曾在两侧各开一渠,将水分作南、中、北三股,因而分设三桥,天津桥居中,其南为星津桥,其北是黄道桥。
天津桥上,有四角亭、栏杆、表柱,两端有酒楼、市集,行人车马,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拂晓时分,漫步桥上,举首可见一轮弯月垂挂天幕,俯首河面波光粼粼,偶尔又传来洪亮悠扬的钟声,这就是号称“洛阳八景”之一的“天津晓月”。
白日,天津桥畔,万国舟帆,日色辉映,光彩闪射。南北两市,胡人商旅充肆,抬头北望,即是煌煌宫城,当年神都之盛,着实难以想象。
皇帝后妃、王公贵族、文人墨客等,每至春夏,亦多从游其上。
天津桥是隋唐洛阳城南北交通要冲,曾有传说它在今天的洛阳桥东不远处,民国年间地方上还修建了一座小小的碑亭来作纪念。
但学界对天津桥的具体位置一直存有争议。
《唐两京城坊考》记载:“皇城端门之南,渡天津桥,至定鼎门,南北大街曰定鼎街,亦曰天门街,又曰天津街,或曰天街。”
端门既然为皇城的正南门,与天津桥相连。天津桥应在洛阳桥偏西的隋唐洛阳城中轴线上,即在洛阳桥西边不远处。
公元2000年,这种推断为出土实物所佐证。
考古工作者在洛水南北两岸向下挖掘,在洛阳桥西侧两百米的地方发掘出了唐宋时期的洛水石堰与桥墩。
石堰绵延数公里,桥墩下垫有枕木,上铺方石,联以腰铁,于是,考古工作者断定此处便是天津桥的位置所在。
当然,这个遗址不是隋朝的。
隋时天津桥用木船相接,本为浮桥,多次被毁,隋末被李密起义军彻底焚毁,不会留下实物。
唐时,天津桥改浮桥为石础桥,是东都城内连接洛水南北的主要桥梁。
古时建筑,毕竟多有限制,抵抗灾害,有时不如人意。公元655年——唐永徽六年,公元682年——唐永淳元年,公元682年——唐神龙二年,公元730年——唐开元十八年,都有天津桥被冲坏的记载,但屡毁屡建,基本畅通。
后山10卷本《大唐上阳》载,公元692年,武周宰相李昭德负责重修神都洛阳,筹划创建文昌台以及定鼎、上东诸门,顺便用石头改造了天津桥迎水面,此后,天津桥长期无恙。
北宋末季及其以后,战火连绵,洛阳城建筑物大多被毁,天津桥亦终未幸免。
天津桥,是古洛阳文人骚客的吟咏之地。
李白在洛阳和谯郡参军元演聚散多次,留下了诗作《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 。
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不忍别,还相随。
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银鞍金络到平地,汉东太守来相迎。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
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东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分飞楚关山水遥。
余既还山寻故巢,君亦归家渡渭桥。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
行来北凉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时时出向城西曲,晋祠流水如碧玉。浮舟弄水箫鼓鸣,微波龙鳞莎草绿。
兴来携妓恣经过,其若杨花似雪何!红妆欲醉宜斜日,百尺清潭写翠娥。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
此时行乐难再遇,西游因献长杨赋。北阙青云不可期,东山白首还归去。渭桥南头一遇君,酂台之北又离群。问余别恨今多少,落花春暮争纷纷。
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及。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
白居易歌咏天津桥的诗最多,他说:“津桥东北斗亭西,到此令人诗思迷。眉月晚生神女浦,脸波春傍窈娘堤。柳丝袅袅风缲出,草缕茸茸雨剪齐。报道前驱少呼喝,恐惊黄鸟不成啼。”,又吟道:“莫悲金谷园中月,莫叹天津桥上春。若学多情寻往事,人间何处不伤神”。
元稹赠诗给曾经做过将军驰骋沙场的佛门朋友智度禅师《智度师二首》。
四十年前马上飞,功名藏尽拥禅衣。石榴园下擒生处,独自闲行独自归。
三陷思明三突围,铁衣抛尽衲禅衣。天津桥上无人识,闲凭栏干望落晖。
想象当年,骏马铁衣,壮怀激烈。然而,历史河流,惊涛东逝,将军暮年,令人唏嘘。
元稹去世几十年之后,反政府军首领黄巢读了元稹的诗,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天波涛,模仿元稹老师,在洛阳桥书写了《自题像》。
记得当年草上飞,铁衣着尽着僧衣。天津桥上无人识,独倚栏杆看落晖。
号称冲天将军的黄巢,率领百万反政府军,镔铁铠甲,冲锋陷阵,搅得大唐王朝风雨飘摇。不过最后败了,遁入空门,削发做了和尚。做了和尚,还是难以六根清净,经常怀想当年的沙场快意,老迈残年,梦想犹在。于是,有了这首抄袭的诗歌。
诗人李益叹天津桥曰:金谷园中柳,春来似舞腰。何堪好风景,独上洛阳桥。
洛阳桥即天津桥。大唐盛世,阳春时节,洛阳桥是贵达士女云集游春的繁华胜地。但安史乱后盛况不再了。
春日独上洛阳桥,北望金谷园,约略可见柳条摆风,婀娜多姿,仿佛一群苗条的歌妓在翩翩起舞,一派繁荣的好风景。
好景在远处啊,人孤零零地站在往昔繁华的洛阳桥上,分外冷落,感慨于心。
天街
天津桥最豪横时,是九座。洛水被劈成了三条,每条流水上有三座桥,三三见九。
北边流水上的三座桥叫“黄道桥” ,中间流水上的桥叫“天津桥” ,南边流水上的桥叫“星津桥”。
过了桥,南行,就是洛阳人引以为傲的“天街”了。
天街为隋帝杨广启建,全长七里一百三十七步,约合4200米,最宽处达140余米,系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宽的古代都城道路。
后山10卷本《洛阳城》载,洛阳“天街,遥对天阙,而北经天汉,直达紫微” ,自皇城端门至外城定鼎门,北南九里,四望成行,人由其下,中为御道,通泉流渠,映带其间。
天街两边,里坊布列。里坊一般是一里宽二里长,隋唐洛阳的里坊南北一里,西东二里,但洛水北岸有宽长各为二里的“承福”等五座里坊,皆为豪族人家所居。
白马寺住持薛怀义兼任后宫天堂建设工程指挥长,常常带着喽罗们骑马入宫,践踏“承福”等五座里坊人家的下人开设了洛水岸边的菜地,可把几家人气坏了。
洛水南岸,天街两边,第一组里坊是尚善坊和积善坊。尚善坊中曾有太平公主李令月的居所。
尚善坊和天街对面的积善坊内,有太史监、内仆局、宗正寺、崇贤馆等官衙府署,还有武承嗣、武三思等人的豪宅。
太平公主李令月和驸马武攸暨的新府邸,占有尚善坊北部大半地面,李令月的家臣曾在坊北一直到洛水岸边为她开设为花园,据后山《大唐上阳》载,尚善坊新宅购买到手后,李令月数次邀请上官婉儿参观。
李令月还把水畔花园中靠西的50亩园林赠送给闺蜜上官婉儿,而她自己还留有近百亩之广。
上官婉儿也常常访问李令月,有次带来两幅银钩翠帘奉送给李令月,新驸马武攸暨约建昌王武攸宁到梁王武三思那里打马球去了,李令月留上官婉儿在大园中游玩和午餐。
李令月命仆夫侍女安置坐席和美酒时,一个侍女报告:“公主,小郎君醒了一会儿,见不到您,一直哭闹。奴婢等哄不住,实在无计可施。”上官婉儿赶紧要李令月去照顾孩子,主仆走后,上官婉儿自己朝靠近洛水的方向走动。
春末夏初,植物红黄,偶尔飘拂过来一缕一缕的幽香。在树林草地流连,忽而听得有轻悠悠的笛声传来。
上官婉儿精通诗赋,对于音律,有点缺少感觉。但吹笛之人技艺高超,即使一窍不通的布衣白丁也会被感染,撩动。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的脚步,不知不觉朝笛声缭绕的方向靠近了。
樱桃林。树棵不算高大,枝叶茂盛而又沉重。上官婉儿站在浓荫中,伸出手将遮住视线的枝条轻轻拂开,看到了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白衣清秀,萧疏若神。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目光仿佛被钩住了似的,无法移开。
“玉树临风” ,忽然想起这个词语。她找不到别的赞誉,只觉得眼前的樱桃,林间的繁花,忽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笛声慢慢住了,男子缓缓收起玉笛。他已感觉到了上官婉儿的存在,轻轻地走过来,微微一笑,问道:“佳人春安!不知佳人以为小生这管玉笛如何?”
上官婉儿忽然一惊,心跳差点漏掉一拍,喘息中,镇定了,回道:“惊扰郎君雅兴,非常抱歉。”
男子说:“不惊扰,不惊扰。小生冒昧提出的问题,佳人还没回答。”
“天籁之音,仙乡之语,自然之趣,绕林不去。不懂音律,据实譬喻。”上官婉儿评述道。
男子将长笛收入腰间的长袋,不轻不重地回了个礼,故意道:“小生请教的并非吹奏之技,而是小生这管玉笛如何?”
上官婉儿平日很少遇到逗趣弄情的男子,不由一愣。是啊,不知佳人以为小生这管玉笛如何?瞬间,又揣度,他或是在故意逗引自己多说话,想多聊一聊吧。报之一笑,说:“哦,上好质量,古朴典雅。”
就在这天,现实和梦境,交织成一团。风声和鸟声,合奏成一片。上官婉儿听到自己的心舟在“轧轧轧”地破冰。在树下草地午餐宴席上,李令月说:“那是本府的门客,六郎,张昌宗,。亦可唤他过来,一同饮酒聊天。”
后来,李令月将张昌宗进献给了母亲武曌,张昌宗又将自家兄弟张易之引进给了武曌。
天街西侧,积善坊以南依次为观德坊、宣风坊、淳风坊、宽政坊、宁人坊;天街东侧,尚善坊往南依次为修文坊、安业坊、淳化坊、宜人坊、明教坊。天街两侧的坊墙下,是通津渠,自南向北,注入洛水。
天街西侧第二坊是观德坊,隋朝曾在此坊设置最高学府国子监。观德其名,出自隋帝杨广在此坊设的百官射艺观德活动。并非打仗的“射箭”,而是礼乐之射——射壶,投壶,“以射观德”,看人射箭,考察品德。
天街东侧第二坊修文坊,内有道教设施弘道观、雍王李贤的住宅等。
再往南,天街西侧为宣风坊、淳风坊、宽政坊、宁人坊,天街东侧为安业坊、淳化坊、宜人坊、明教坊。
明教坊和宁人坊南边,就是洛阳郭城的南门——定鼎门。
定鼎门
隋唐洛阳城。中轴线建筑群。南端。定鼎门。世界文化遗产。
定鼎门,隋唐洛阳郭城的正南门。也是隋朝筑建的。当时叫建国门,唐时更名定鼎门。
定鼎门以北的大街,即俗话所谓的“天街” ,向北越过洛水,直达隋唐宫城。
定鼎门取名于“周武王迁九鼎,周公致太平”以及“成王定鼎于郏鄏”,纪念意义明显。史载周武王当年定鼎于洛阳,成周洛邑的南门即为定鼎门。
隋炀帝营建东都次年正式迁都洛阳,是第一个通过定鼎门的皇帝。之后,定鼎门相继被唐、后梁、后唐、后周和北宋定为洛阳外郭城正门。
定鼎门亦是隋唐东都洛阳西通西京长安,南通江都的要津。
定鼎门始建于公元605年隋大业元年三月,正式启用于公元606年隋大业二年正月,至北宋徽钦两宗被俘虏北去的公元1127年为止,,作为郭城南垣正门的时间长达五百三十年,是中国古代延用时间最长的都城城门。
定鼎门的格局为一门两阙,双阙与主城门楼呈一字型对称平行排开,门楼与阙台之间,飞廊横越,门道的宽度和进深,也就是气派程度,在隋唐两京郭门中数第一。
在中国文化中,自我老大,惟我为中,其余国家、民族均是外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是也。于是,隋炀帝就在定鼎门外亦即郭城之外修建馆舍予其居住,叫做四方馆。
东夷使者,西戎使者,南蛮使者,北狄使者,官员或是商贾,都住在四方馆里。朝拜皇上,领取赏赐,处理互市、贸易事务。
隋朝经常在定鼎门广场举办盛大的集会,向外国人吹牛夸富。
隋炀帝时期,“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金石匏革之声,闻数十里外。弹弦擫管以上,一万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烛天地,百戏之盛,振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 。
大国天朝,贪慕虚荣,好大喜功,毋庸讳言。
东西南北,各个国家,能来的,隋炀帝都请他们来,因而遣使来朝的外国、外藩的使臣,络绎不绝,相衔于路。
那些不能来的国家,就派人去。仅大业初年,隋炀帝就派出了朱宽出使琉球,裴清出使倭国,常骏、王君政出使赤土国,韦节、杜行满出使西域,李昱出使波斯。
“诸蕃至者,厚加礼赐;有不恭命,以兵击之。”
为了夸耀大隋帝国的富强鼎盛,隋炀帝大慷百姓之概,疯狂铺排待客。
前来洛阳朝贺的四夷人员,受到隋炀帝大把大把的赏赐,不友好者,发兵攻打,毫不客气。
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百官参与,起棚夹路,从昏达旦,以纵观之,至晦而罢。
伎人皆衣锦绣缯彩。其歌舞者,多为妇人服,鸣环佩,饰以花毦者,殆三万人。初,课京兆、河南制此豪华衣饰,而两京缯锦,为之中虚。
每岁的大隋洛阳国际博览会期间,洛阳城胡商云集,店肆林立,成了世界政治、商业和娱乐的中心。“蛮夷嗟叹,谓中国为神仙” 。
公元610年,大业六年,春天,牡丹盛开的季节,诸夷大献方物,突厥等国,皆国主亲来朝贺,参观游赏。
隋炀帝又一次在端门街大陈百戏,戏场方圆五千步,执丝竹的管弦乐队达到一万八千人,喧闻数十里。
后山15卷《洛阳城》状摩:戏乐自昏达旦,灯火照彻天地。
太常少卿——礼宾司司长裴蕴,迎合杨广心意,奏请:“调查搜索天下北周帝国、北齐帝国,南梁帝国、南陈帝国特技演艺人员及其子弟,都列为演艺户籍,其中六品官员以下直到平民,有精于音乐舞蹈或其他特技的,都隶属于礼宾司。”
杨广批准说:“可以。在洛阳城南辟建新的小区,让他们居住。”
最后,洛阳原有的演艺人家,加上新进的演艺人家,共达三千多户,在洛水以南,安排了十二个小区居住,史称曲艺“十二坊” 。
演艺人员表演民间杂耍的时候,都穿绫罗绸缎,歌妓舞女,都戴着碰撞时发出鸣声的金环玉佩,满身装饰羽毛、鲜花,观众们都购买发光棒,乱晃,购买自动巴掌片子,乱摇,配以歇斯底里的吆喝,热闹得要翻天。
政府下令以绫罗仿造盛开的牡丹,备极硕大、鲜艳。政府下令给演艺人员供应衣服,长裾阔袖,红绿招摇。洛阳和长安的绸缎都全部耗空了。
为了向各国来宾炫耀隋炀帝领导的太平盛世,娱乐区所有的树木均以彩布包扎,所有的酒店都装饰一新,连菜摊子也用龙须席铺地,执秤的摊主都坐着安乐椅,悠悠地摇晃。
各家饭店你撕我拽,争相请外国人喝酒、用餐。
外国人酒足饭饱,付钱时,店主一概不要,口径统一地告诉他们:“本朝过于富饶,酒食例不取值。”外国人被震得目瞪口呆。
外国人中比较机敏的,自然看出破绽,指着缠绕绢帛的树木问道:“树木自能防寒,用绢帛缠裹它们干什么?贵国也有衣不蔽体的穷苦人,何不把绢帛用来救济他们?”
面对即兴质询,土鳖店主没有受过对外接待培训,加之心虚胆怯,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天朝以金钱引诱西域人来朝,西域人走的时候,大手大脚,给予丰厚无比的赏赐。
我得到了高高在上的荣誉,自然要给你背不动、驮不完的金银珠宝财物。
自古未有的万国相率来朝,自古未有的盛大烟火综艺晚会,自古未有的东方强大帝国,这些都给大隋天朝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满足。
挥金如土、暴赐蛮夷,耗费国家巨额钱财,用以引诱各国商人和使者前来朝贺,虚幻的面子赚足了,真实的财物也赔老了。
四夷八方靠不足挂齿的讨好,就得到了巨大的物质回报,但是,创造这个花花世界的蝼蚁贱民,因此而负担剧增,备受荼毒,他们付出的是巨大的代价,收获的却是淹没自己的水深火热。
这些水深火热终究要毁没大国天朝的八面威风。
公元2014年,在卡塔尔多哈召开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上,隋唐洛阳城定鼎门遗址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洛阳城定鼎门,无愧为东方农耕文明鼎盛时期的一方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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